摸鱼的灯

　　#菊耀现代普设，大学生网游奔现，轻松风，总字数1w2

　　#对不起我极东日和中秋节都咕咕咕了一直到现在才发QAQ

　　#湾男体注意，全场助攻，放心食用。

　　最开始说要练中文所以一起玩的任勇洙半途而废，每次本田菊有空上线只能看见对方灰色头像，问起来，电话另一头吵吵嚷嚷：“唔，我在约会啦，这个游戏太难了，玩习惯单机之后根本弄不来啊——我看有些文本都属于中国高中课本上的古文等级了，我没有空，你自己钻研吧。”

　　“反正你也有师父陪了对吧。我知道你攀到大佬了。”

　　“那是……”

　　“好了不说咯，难道我们还真要为了升级那么拼命啊，玩这种中国社交游戏最重要的就是勾搭漂亮妹子啊。”

　　“……”

　　本田菊气馁地挂了电话。看了看桌面风起江湖的游戏图标，新学期开始之后室友兼同专业的任勇洙假借学习和社交的名义拉着他一起入坑，这才没玩多久人家决定要当现充了。

　　朋友圈里那位叫林青竹的台湾青年说他八成是恋爱了，好像在韩国来的留学生群体里找到了个很正的妹子，本田菊有些不解林青竹干嘛老跟着日韩留学生的群体混，对方委婉说“我跟大陆这些不是一路人嘛，有的时候还是谈不来。”当然愿意来中国大都市读书的话心底什么倾向都得藏着些。

　　本田菊知道林青竹嘴上嫌这嫌那的其实也没那么不待见，还跟人介绍说这座城是古代都城，名胜不少，他远房表哥做的菜也吃的特香，尽管会吵几句。

　　林青竹说这话的时候正好也被那位表哥听见了，手上一本红宝书敲在林青竹脑袋上，音色是很清丽，想装出强硬的态度却有几分可爱：“我难道和你也不是一路人吗？”

　　本田菊扬起头看着那张面孔，嘴角欲飞出一抹过分的笑意，好在身为日本人的谨慎矜持让他克制成一个合适的弧度：“王さん，早。”

　　“喔，小菊早啊。”

　　“那个……王さん，不用总是用这种太过亲昵的称呼吧……”除了长辈好像还没有人这么喊过，“有些失礼”这种话无法讲出来，何况他似乎也并不排斥被眼前人这么叫。

　　“啊……我知道的，本田君对吗？”王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在日语专业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我以为认识挺久的了，就顺口喊了一声。不喜欢的话我还是换回原来的？”

　　“不……还是请随意吧。”淡红染上耳朵根。“叫小菊的话……也很亲切。”

　　“唔，今天我在家做了糖醋排骨和松鼠鳜鱼，本来是接青竹回去的，正好看到菊也在，要一起吗？”

　　“啊——不，不用了，总是打扰到您多过意不去。”

　　“菊君还是来一趟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哦，勇洙说了留你一个人可是经常吃泡面的。”林青竹在一旁插嘴道。

　　“泡面吗？”王耀愣住，面露忧色，“那不行的吧，多没营养啊，都说了在家来不及做的话来我们家吃饭也可以。”

　　他不再推辞了。

　　盛情难却。

　　林青竹和本田菊就读的A大算是国内一所极富盛名的学校，所在这座城市也属于经济发达的大都市，青竹的祖父母是解放战争之后去台湾的那一拨人，到了青竹这一代不是很满意当权者一些行为……在此不做详谈，总之还是本着海峡两岸一家亲的原则让青竹去大陆的学校，A大金融系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都觉得还是值得去的，可能家族基因就好，表哥王耀在A大日语系就读，又是当地人方便照顾林青竹，原本不熟悉的亲戚多走动了，王耀又是个比较开朗的性子，连着青竹身边的朋友也很快打成一片。

　　原本就都是A大的，王耀刚入学的时候就出过名了，外国语学院的院草，模样确实很好看，及肩的发随意扎成马尾，身材算是清瘦，平时衣服穿得比较宽松中性化，本田菊第一次遇到他，是瞧见其在宿舍楼外等林青竹。

　　那时王耀正低头看着手机，指尖漫不经心地将额前落下的发丝绕到耳朵后面，目光落上去那一刻便有些移不开眼，他的好看不是那种俊毅或妖冶的感觉，总之看着很舒服就是了，东方人五官上的优点好像都给集中上去，柔和而大方地组成那张脸。

　　本田菊当时还不知何为新月清晕，何为花树堆雪，若不然遇此等气韵便有词可嘉。

　　“我哥王耀，是外国语学院日语系大三的，好巧啊，可以没事带你过去给他练练口语。”这话说的跟自己是一只小鸡崽似的……本田菊意识到自己多看了对方几眼，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

　　王耀歪了歪头，笑道：“你别这么拘谨啊，青竹的朋友也算是我的朋友嘛。”这话确实，任勇洙也跟王耀相处得挺好——单方面热情，王耀绝对没有他想象中院草的高冷感觉，逢人都带三分笑，好相处的感觉从半眯起的双眸里倾泻出来，是挺温暖热心的一个人。本田菊这么判断，就是碰上任勇洙这种也无可奈何。

　　不过任勇洙喜欢扒着人家也很好理解，凭着本田菊在中国生活这阵子的察言观色，他知道王耀在大学院里的情况就是号召力极强也特受欢迎的，人缘好……女人缘好不好不清楚，没见他谈过女朋友，比较热心校内事务，对新生挺关照的，从邀请自己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学弟去家里吃饭就能看出了。

　　“王さん经常请人回家吃饭吗？”王家家境应该很好，能在一线城市中心有高档住宅区单独供俩孩子住，林青竹乖乖听了王耀的话在吃完饭之后送本田菊下楼。

　　夜色沉沉，本田菊突然发问。他有些不大自在，经常出入王耀家好像自己有什么特权似的。

　　“暂时没看他请过别人，”林青竹耸耸肩，“不过我也有时候不在家嘛，谁知道呢。”

　　本田菊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该放下心还是又把心提起来。

　　今天还是没表现出来。

　　——认识不到一年。他所发现的一个严重问题。

　　

　　回到宿舍之后他心思有些乱，打开风起江湖的游戏界面登陆上去，id是林青竹帮着取的，叫东篱客，人物形象是方士，倜傥俊秀，仙风道骨，紫色衣袍上鹤纹精致，是最近新出的时装，价格不菲。

　　他将这种游戏当消遣，自是不可能花这么多钱在上面的，还不如去买初音的手办。他心里泛起嘀咕，时装也没属性加成，纯粹为个好看，这件算是花花绿绿里清新脱俗的了，他还挺喜欢这个款式，昨天随口说了句，谁知对方就买下来送他了。

　　“对方”就是任勇洙揶揄他“攀上”的大佬。

　　全服修为榜第一的玉无瑕。

　　几个月前莫名其妙成了自己师父。按理说应该在等级修为低的时候就该拜个师的，本田菊现在的等级还是较为尴尬，毕竟再怎么都是水了一年的，就算别的不干每天做做门派人物都能混到中等修为，尽管他对旁的一窍不通，帮派不加什么也不管，完全是个透明人。

　　就是这个透明人被叱咤风云的榜一大神给盯上了，说的有点奇怪，任勇洙这么觉得，游戏里也没少有人说闲话。

　　总的来说就是——他凭什么。

　　红衣剑客玉无瑕，修为榜一，操作逆天，加上从不吝啬在游戏里花钱，不少人都是有心套近乎的，当然这都是本田菊听任勇洙说的，好像是个蛮不得了的人物，自己建立的帮派里管理阶层似乎都是现实中的熟人，也是战力了得榜上有名的了，概括下来，就是全服神一样的存在。

　　而且人家从来不收徒，一收收个听都没听过的人。

　　这还都是本田菊稀里糊涂接受了对方收徒的请求才知道的。

　　——我拜了个什么人当师父。他心里感叹。

　　对方话挺少的，也不多说，只是带他刷副本，练级，做师徒任务，偶尔聊几句，都是本田菊主动搭话，不然真的过于尴尬了……虽然现实里他不擅长主动说话，尤其是有特定对象的时候，不过隔着网线，又不认得对方，他也就少些拘束了。

　　“那个……想问问您为什么要收我当徒弟。”拜师几天之后他才敢敲出这个问题。

　　“没收过，我想积累成就值。”过了会儿对话框又冒出一句：“也没做过师徒任务，有点好奇。”

　　“那为什么是我呢？”自己的问话是不是有些出格了，本田还在犹豫着，手下不注意竟就这么发出去了。

　　“喔，我看推荐的第一个就随手点了。”

　　……

　　简单粗暴。

　　行吧，大神就是大神。

　　“我每天可能只有晚上九点之后有空，最近学业比较忙，有个考试要通过。”前几天玉无瑕这么说，“九点之后带你可以吗？”

　　“非常感谢，您能腾出时间已经是我的荣幸了……不用刻意为我挤出时间来的。”本来自己上线时间就很少，也是玉无瑕收自己当徒弟之后才多了些，再说人家也没有义务要带自己，本来就是大神为了好玩取乐的，人家高兴就丢给自己几件法器……怎么说的跟自己是宠物还是面首一样。

　　本田菊长呼一口气。

　　这样活得有点没尊严。

　　之前法器，稀有装备一些游戏里的东西也就算了，昨天竟然送人民币变的……算算得好几百吧，这样就不大行了……平白无故受人恩惠。

　　东篱客：“怎么能收您这么贵重的东西？”

　　玉无瑕：“你每次说话都带敬语嘛？”

　　重点跑偏了。本田菊稀里糊涂被对方扯到用敬语不用敬语的论辩漩涡里面，最后无奈说：“我是外国人。”

　　玉无瑕：“wow。”

　　东篱客：“……”好吧，没有想象中意外。

　　玉无瑕：“你是日本人吗？”

　　东篱客：“您怎么看出来的？”

　　玉无瑕：“看你满口敬语，猜的。”

　　安静一会儿。

　　“中文不错。”对方道。

　　东篱客：“那这件衣服……”

　　玉无瑕几乎同时发出：“我先下线了，有什么明天再说。”

　　然后头像暗了。

　　今天或许能把这件时装还了，本田菊纠结一天了，有种欠人钱的感觉，以至于刚才在王耀家吃饭也有点走神，如果游戏里还不了就折现吧。

　　他登陆进去，发现玉无瑕的头像还是暗的。

　　是有什么事吗？本田菊略一蹙眉，挪动角色打算去找些别的事干，顺便等等玉无瑕。

　　旁边草丛飞出一个人影。

　　唰一下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掉了一半血量。

　　什么情况。

　　不，不止一个。本田菊定了定神，是给一堆人包围了，如果不是游戏里他有种自己得罪黑帮的既视感……算不上算不上，很像高中时代不良少年自以为狂拽酷炫地堵路罢了。

　　东篱客缓缓打出一个？

　　【刀客】半城烟雨：“原来你会吱声啊，索性告诉你吧，能让玉神瞧得上我们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人呢，谁知道就这种货色。”

　　【方士】墨槿枝：“敢情他玉无瑕之前拒了咱们是耍人呢，说什么没资格，这位就有资格了？”

　　【医师】择兰赠与君：“没资格也给玉神带上来了，难为雨师兄兴师动众的，动手之前还是确认一遍，如果这位是玉神三次元的熟人可就不好办了。”

　　本田菊彻底懵了，这群男男女女到底在说什么话，大脑未转过弯。

　　半城烟雨：“不会的，我了解过了，他玉无瑕的熟人都给安排到苍月帮的管理层去了，有人帮我打听过了，那些都不认得这位东篱同学。”

　　那一刻本田菊觉得自己像极了待宰的肥肉，周围这些就像是脱缰的马——马又不吃肉，反正好像听了这话之后如释重负。

　　开始打自己。

　　嗯。

　　本田菊不知道他们蹲这一天玉无瑕不在的时候蹲了多久，本田菊知道的是这些人为了出气一人杀他一次。

　　这游戏坑人的是每次死亡都有经验掉落，他几乎是等到复活就被杀，这怨念有多深啊，不是，这到底有多闲啊，玩个游戏而已至于吗？

　　他被杀了十三次，掉了五级。

　　他是中等往上的等级，跟在玉无瑕后面水了一阵子，他知道这五级得一个月。

　　过于惨烈的打斗界面，本田菊发现自己杀不过的时候渐渐停止挣扎，慢慢冒出一句有史以来说得最标准的中文：“卧……槽？”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不是，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他直接把游戏关了。

　　这晚的风很喧嚣。任勇洙回来的时候难得被自己温和惯了的室友损一回。

　　韩国小伙满头问号。

　　

　　半小时前。

　　“电脑坏了？”王耀走到书房的时候愣住，林青竹跟在后面：“只能打电话让人来修了。”

　　“时间可能要久一点。”青竹注意到王耀的脸色，“哥你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

　　“话说你的进展到底怎么样啊，我说了帮你直接告诉他你又……”“不要跟他说！”过于急促的回应吓了青竹一跳，“他不知道我有那种想法一直把我当朋友的话……”

　　“让他知道了不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可是总是这样也不行啊，”林青竹有些苦恼，看王耀平时大大咧咧的，这方面完全就像个不擅长，害羞，顾虑又太多的小白兔。

　　“没，没关系的，我已经开始试探了，起码不让他认出来，把他的想法先摸清楚嘛……”

　　“什么试探。”林青竹对比先前本田菊和自己常提到的游戏里碰到的那位，豁然开朗。

　　“玉无瑕，是吧？”他笑着凑到王耀耳边问。“我看到你电脑上的风起江湖图标了。”

　　王耀僵了僵身体，机械地扭过头看着表弟，林青竹会心一笑，食指竖在唇前：“保证不会出卖你的。”

　　

　　本田菊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就那么在意虚拟世界的种种，更好笑的是自己也没做什么——啊，一想到先前被人可能诟病的话语，真的很不好受。

　　他对这方面还是比较敏感，很在乎别人的看法，即便是虚拟世界，就这么被一通说心里到底是介意的。

　　太出风头不是好事。即便不是自己主动想去做，就比如现实里吧，本田菊心里明白，如果不是因为外国人的身份，整天和王耀走在一起多少也会惹人不满的。

　　嘛，就算是有个国籍加持也没多少用，很多人嘴里还是改不了“那不是经常跟王耀玩的日本小帅哥嘛”。嗯，外貌上对自己是肯定了，任勇洙再三问他为何不谈对象，其实两人的颜算一个等级的，只是一个阳光朝气一个清风朗月，本田菊的好看是属于那种空灵清逸的，他前几年的模样大约与许多日剧里的美少年可以重叠吧，现在虽说长大了，放在王耀身边也绝不突兀，甚至有些般配。

　　般配……问题又落在了任勇洙问他的那个点上，为什么不谈，原因很简单，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他喜欢男性。不，不是广泛的喜欢男性。

　　他喜欢王耀。从最初只觉得外貌赏心悦目到隔着时间太久无法见到会心生思念，他发觉了自己的不对劲。

　　可是他和王耀还有多久呢。

　　相差两届。王耀今年已经大四了。

　　况且，他还有压在心底难以示人的东西，他实在不能让喜欢的人与自己一同分担。很难去与什么人亲近，那件事发生之后他逐渐变成了这样，怕的便是自己重要的人受到伤害。

　　会很痛苦。王耀是本田菊发觉即便早已有这种惧怕在作怪也阻止不了让自己喜欢的人。

　　他重重叹一口气，这段藏起来的深情大约是要无疾而终了。

　　“能借一下你的日文原版书嘛？我正好提升一下词汇量。”王耀发了一条消息给自己。

　　自己身边大概还是轻小说比较多吧，不行不行这怎么拿的出手，他带的文学相关书籍其实不多，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但是三岛好像在中国人眼里有点不对的倾向，万一王耀心里介意怎么办。

　　事实上本田菊原本对政治历史相关话题不关心也不想了解，是在发现自己对王耀有爱慕之前后才凡事小心翼翼生怕踩了对方的雷——林青竹告诉过他，王耀虽然选了日语专业，对日本也有一定好感但某些原则问题就是不会让步的，之所以不跟本田菊交谈这方面的事因为王耀其实知道出于一些“差异”最好不要讲出来让双方都难堪。

　　本田菊特意上网搜了搜哪些禁忌，一字不落地记下来，就算不能刷好感度起码别让王耀讨厌自己……就目前情况看王耀好像还挺喜欢他的，指对后辈的喜欢。

　　“川端康成的《古都》可以吗？”本田菊一边翻找着一边发问，数量实在不多，“还有夏目漱石的《心》。”

　　过了一会儿对方发来：“那我先看看夏目漱石的吧。”

　　“现在送给您吗？”

　　“啊，那正好，你中午跟我一起吃饭吧。”王耀在另一头为自己的过分殷勤感到害臊，想都没想就发出去了，“把青竹也喊上。”

　　避嫌，避嫌，光天化日之下两个男人避什么，单独吃饭怎么了，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把心态调节正确呢，为什么对别人都可以唯独就……

　　当然王耀不知道林青竹十分贴心地拒绝了本田菊。

　　

　　第一次去外国语学院的教学楼，本田菊正在门外等着王耀下自习，人不多，有几个跟王耀关系好的聊着天，他也不好进去打断。

　　隐约听见有人问：“真的吗，你是不是明年走啊？”

　　“嗯，我爸妈也都松口了，我该试试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生活了。”又听王耀说：“当然肯定会想这个城市的嘛，从小到大就在这里。”

　　本田菊感觉自己脑海一片空白。

　　明年是，不仅毕业，还要离开这座城市？

　　“啊，不好意思啊，让你等好久了。”王耀出来的时候冲他笑盈盈的，双颊浅浅的酒窝更让他此刻感到前所未有的不舍。

　　开口问问吧。

　　会被嫌管的太多吧，本田菊微微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

　　不声不响地掐灭这一小簇火苗，也挺好。

　　

　　本田菊这天晚上九点再准时登陆，玉无瑕上线了，好像早早就在等着他，身边还有几个沧月帮的人，本田菊见过他们几次，都对玉无瑕唯命是从，这次还新来了个叫碧篁的，修为也很高，不过好像是才买的号，听他抱怨了几句不如自己之前选的职业用的顺手。

　　再然后，就带着他们去了擂台。

　　擂台。这是要跟谁pk？

　　对面是青山帮的一行人，本田菊记得跟玉无瑕比较亲密的那行人里，一个叫赢尽天下的说过沧月和青山两个帮派的矛盾。

　　可，把自己拖进来作甚……他再定睛看去，青山帮那边的用户id有几行熟悉的名字，什么半城烟雨，什么墨槿枝。

　　哈？这不是那些没事找事的……

　　【世界频道】

　　玉无瑕：“因为沧月青山两帮的不和就把怨气发泄到我家徒弟身上，某位帮主的脸怕是比珠峰高度还厚。”

　　原来他会骂人。

　　不是，这怎么回事。

　　青山的帮主亦是发话了。

　　海水不咸：“这次本来就不单是青山沧月的恩怨，还不是先前你得罪太多人，将姿态放的那么高还怪旁人有意见么？”

　　玉无瑕顿了一会儿：“你是指新收的那些啊，被沧月拒了的，跑过来让我收徒我不要的，你们青山还真稀罕。”

　　半城烟雨：“玉无瑕，你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很伤人吗？”

　　玉无瑕：“有事吗？我收谁不收谁是我自由吧。沧月本来就是给我和我兄弟姐妹自己乐呵的。”

　　墨槿枝：“那先前我和择兰说要拜师你说我们能力不行，我记得我们那时候比东篱现在修为都高吧，不想收就直说，拿能力做什么借口。”

　　玉无瑕：“？”

　　这些人有必要吗……本田菊从电脑面前站起来，拿了瓶牛奶边喝边看，任勇洙难得回来的早，凑上来：“今早玉无瑕上线约战青山帮，我还想看看怎么了，原来事情和你有关。”

　　本田菊也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好像怕是没人附和了，墨槿枝又朝着一旁id为涟漪荡漾的女剑客道：“你问问涟漪。”

　　好像是海水不咸的情缘，本田菊继续看下去，有些印象了，海水和涟漪都是在昨天围殴他的人里面，只是没说话罢了。

　　“她谁？”玉无瑕言简意赅，真的很不屑，也真的很欠。

　　“涟漪之前要加你好友不也被拒了吗？问起来也是实力不配。”海水不咸看上去挺气的，本田菊不懂这些人生气的点在哪里。

　　“兄弟，那你该庆幸你老婆不配了，我还没见过给自己头上找帽子戴的。”玉无瑕身边那位叫熊猫转圈的刺客已经忍不住调侃出来。

　　“你……”海水算是彻底被气着了。

　　“玉无瑕，你可少狗眼看人低吧，多少次你不把青山帮的人当回事，你真清高的很呢，玩个游戏还真拿自己当什么角色了。”

　　本田菊忍住没打出字“那你们为什么玩游戏跟结仇家一样”。任勇洙像是在看什么体育竞技似的格外亢奋，念叨着打起来了打起来了终于能看到了。

　　“勇洙君这是叫唯恐天下不乱么？”本田菊抽抽嘴角。

　　“哪有，本来就想看看啊。”

　　可是本田菊到现在还没弄懂争端源头是什么。

　　玉无瑕：“我说的很清楚了，实力是被我认可的一种途径，我拒绝你们就是因为我觉得不行。”

　　“说白了沧月不就是你的亲友茶话会吗？”半城烟雨道。

　　“那怎么了，我自己建的，你们管的好宽，哦——懂了，就是看我的亲友也是榜上前排酸了吧？”

　　“你真是我见过最狂妄的榜一。”海水好像还有什么要打出来，被涟漪抢先一步：“玉无瑕，我知道青山沧月之间必然有什么误会，我别的也不想多说，只是想知道一件事。”

　　“为什么你会提携东篱客？”

　　“海水好傻一男的，女朋友是个绿茶都没发觉吗，还好玉神不近女色，这甘愿当乌龟的二货真是太少见了。”任勇洙感慨道。

　　“我乐意。”玉无瑕刻意激怒对方一样，语气越来越嚣张。

　　“可是他并不符合你要的所谓实力标准！”

　　“因为我双标啊。”游戏人物的动作把玩着佩剑，“好烦，要打就打吧，说这么多话，我和谁好和谁不好是我的自由，用得着你们管吗？”

　　“可你一点机会都不给？”半城烟雨飞快地回话，看样子情绪特激动。

　　“没必要，我觉得不值。”

　　又道：“好了，打我徒儿这笔账我们算算吧。那什么海水的，有事pk赛解决。”

　　pk赛和平时小打小斗不同，打斗死亡掉经验，按理说只要不死也不会有事，pk赛的残忍就在于输了直接掉等级。

　　对满级号而言输一次就是即将面临两三个月的重练，修为还会随之减少。

　　海水上阵的时候很威风，结束的时候很凄惨。

　　其实结局很多人都预料到了，只是没忍心揭穿，青山那边一厢情愿他们帮主最棒，殊不知修为原本就有三四千的差距，再加上玉无瑕战斗操作确实厉害，他们这次也算见识到了。

　　更可怕的是玉无瑕前半时间压根儿没动，给海水不咸杀了四分之一血才开始动手，放水很明显，不，放在青山帮人眼里就有侮辱人的意思了。

　　就这样海水还是输了。

　　“私仇报完了，轮到别的了。”玉无瑕对着本田菊道，“昨天打你的还有哪些？”

　　东篱客：“哎？”

　　玉无瑕：“都点出来。”

　　本田菊略有迟疑地将那些人id都指认出来，半城烟雨，海水不咸，涟漪荡漾，墨槿枝，择兰赠与君在内的一堆人。

　　事实上本田菊没有很多怨气，一个月时间是可惜了，比起生气他更加不能理解的是这些人到底为何要在网络世界对不相识的人露出那么多恶意来。

　　恰逢今天得知王耀毕业后要和自己离的更远了，不在一个城市，本田菊的心情不是很好。

　　半城烟雨先怂了：“玉神，你对我们这些小透明打几下泄泄愤就行了吧？别来真的啊。”

　　玉无瑕：“你们对我徒儿不是来真的了吗？”

　　东篱客：“师父。”

　　隔着屏幕王耀的心跳漏了一拍，师父，还从来没听过他喊一句师父，尽管看到的是游戏人物，他仿佛能感受到清俊的少年在自己耳边底底喊一声“师父”。

　　玉无瑕：“怎么了？”

　　东篱客：“这十二个人，我想自己动手。”

　　

　　那些人在玉无瑕的“淫威”下被迫处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状态，也不许中途下线，“不然沧月的人见你们一次杀一次。”碧篁补充道。

　　玉无瑕：“如果看到有谁敢还手的，怕是不想让我徒儿动手，那就别怪我亲自来了。”

　　其实说实话被玉无瑕秒杀总比被他徒弟教训说得过去些，这种状态该怎么说，好像就跟小时候书上看到的，成年食肉动物会把半死不活的小兔子小松鼠揪回山洞里给幼崽抛着玩儿来练习捕猎。

　　他们现在就在承受这种屈辱。

　　偏偏还有些在游戏里脑回路就是异于常人的。

　　择兰赠与君：“哈哈哈哈哈东篱，你这话是闹着玩的吧哈哈哈，游戏而已干嘛这么较真。”

　　一片安静。

　　关系好的那伙人怕也有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尴尬又二五的气息了。

　　东篱客：“你在笑什么？”又补一句“很好笑吗？”

　　这是把不好惹三个字顶头上了。原本他没有多大火气，对方荒唐至极的甩锅行为倒让他觉得不动手有些对不起玉无瑕把这些人聚过来了。

　　涟漪荡漾：“你能不能不要气度这么小？看你先前不吭声，我以为玉神的徒弟会是个温雅从容之人。”

　　任勇洙在本田菊耳边说她这话里透露着的意思好像就是“你也配当玉神的徒弟？”

　　本田菊没有说话。一连串打了好几句，他感觉玩个游戏确实能让自己中文水平上升一个台阶。

　　东篱客：“希望您记住自己这句话和行为上的双标，最先因为网络上莫名其妙的不满上升到给旁人添麻烦的是您和您的朋友，现在却让我闭上嘴来承受几位的失礼，不觉得可笑吗？要求别人温雅从容，首先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吧？”

　　任勇洙在旁边惊愕至极：“你看上去不像是锱铢必较的人。”

　　“唔……”本田菊勾了勾嘴角，笑得一如既往地温和：“有些人凭借着互联网的阻隔就将道德上的准则抛却不要了，既然如此也不会介意别人将他们耻感的衣服剥落下来吧。”

　　“你好像格外生气。”任勇洙道。

　　“只是想起一些事罢了。”乌色的双眸染上一层落寞，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任勇洙说时间到了要去值夜班，宿舍里便又留他一个人。

　　他操作得很流畅，十二杀很是痛快。那些人骂骂咧咧的也有，不过看在沧月的人都在，也不敢轻举妄动，陆续下了线后玉无瑕又私聊了他。

　　玉无瑕：“你话还挺多的。”

　　东篱客：“哎？不好意思。”

　　其实自己话一直比玉无瑕多，只是中规中矩经不住人家一句言语调戏，可能今天噼里啪啦一段着实让人震撼吧。

　　玉无瑕：“不好意思什么，本来我想的是帮你挨个教训了，你想亲手来也好，无缘无故把你拖累进来，你再杀他们一次也算两清了。”

　　东篱客：“还是谢谢您……”

　　玉无瑕：“你不必道谢，本来就是冲着我和沧月来的，你不是我徒弟他们也盯不上你。”

　　东篱客：“您和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吗？”随即又补充一句“不方便的话也不用告诉我的。”

　　玉无瑕：“没有什么矛盾，游戏世界无非就是这样，有人以提升自己为乐趣，有人就以寻事斗殴为乐趣，小打小闹自然怡情，一旦扭曲成了恩怨纠葛倾注太多时间精力，那大多是把现实生活中的不如意发泄到网络上，因为有着虚拟身份这一遮羞布便可恣意妄为，当代中国互联网现状。”

　　东篱客：“嗯，其实……不止是中国，哪怕是在日本也常常会有这种现象。”

　　“很多地方都有……其实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这些事情。”

　　玉无瑕：“我知道，借着网络来肆意行事多半是世界通病。不过东篱……”

　　问出来到底妥不妥。王耀内心有些纠结，贝齿轻扣住下唇，若是就此被他嫌多事了可怎么办。

　　“我看你对等级一直也挺无所谓的，事多如我和这种人也是不想啰嗦，这次报复他们我看你那些话。”

　　“你大概很反感这种行为吧。”

　　等了许久都没有回应，王耀蹙着眉，自己是真的多嘴了，本想借着游戏的机会多了解一些的……王濠镜的提醒是对的，他得注意分寸。

　　“我的妹妹。”

　　终于回复了。王耀期待地看着屏幕上的内容，失落转成的喜悦又慢慢化解开来：“她是一个画手，曾经因为涉嫌抄袭在网上遭受到攻击，我很清楚她没有，原稿是我看着修改了无数次的。”

　　“后来她得了抑郁症，没有办法上学。”

　　“我尝试陪伴她，后来发现看着她那样子，增添的只是相同低落的心情和对那些人的恨意。”

　　“后来就……选择了来中国读书，一年回去的次数也能减少许多，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逃避，我没有保护好她，没有让那些舆论制止，我始终觉得亏欠她。”

　　“今晚也不知道为何会想说出来，分明我们也不认识。”本田菊觉得自己发出去的话让人看到会觉得蠢吧，“但是这样感觉就……一下子轻松了不少，谢谢您听我说出来。”

　　

　　王耀不知道这会儿该怎么应对了，本田菊突然说这些，在学校里又不跟旁人提，怕也是他的隐私，跟“玉无瑕”说出来也是因为觉得此人与身边无关吧。

　　日本人压力大都会藏在心里。王耀这点清楚，他们需要一个缓解的途径，找玉无瑕倾诉或许是让此刻积攒在本田菊心中那些事重量的办法。

　　但是偏偏自己是……完了，要是知道自己是玉无瑕，本田菊不会觉得很没有面子吗，而且竟然还知道这些隐私的事情，这样岂不是——王耀咽了口唾沫，用词温柔地安慰对方几句，各自下了线。

　　“想说什么都说出来就好了，我很乐意倾听的。”他道，“烦心事分成一半好过独自受着吧。”

　　

　　生活还是在正轨上，本田菊听说王耀在忙着考试，除了晚上偶尔和林青竹一道去他家吃饭也不敢多打扰，晚上王耀则借着玉无瑕的身份再多打听些什么，他的初心是在了解之后再对自己的感情安置做决断，后来当起本田菊的心灵导师倒是暂时搁一遍了。

　　有天青竹在组队刷做任务的时候好奇问了句：“哥，听他们说青山和沧月结仇是因为海水看你不爽？”

　　玉无瑕：“看我不爽的人多了去了。”

　　赢尽天下：“是因为那个叫涟漪荡漾的之前想追玉哥但是哥没有给她机会，后来才选了海水。”

　　熊猫转圈：“海水自己甘愿接锅不知道感谢反而还来帮涟漪出气，两口子也是人中极品。”

　　赢尽天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能凑到一起必然臭味相投。”

　　本田菊看得有些发懵，碧篁又问：“那你玩这么久了就没结过伴侣是吗？”

　　玉无瑕：“我对网恋不感兴趣。”

　　林青恨铁不成钢，狠狠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王耀：“哥你是傻呢还是怎么样，我这是给你创造机会啊。”

　　王耀愣了愣：“我以为这样能让人设酷一点。”

　　林青竹：“……”

　　碧篁：“看你好像对女的不大动心，难道你是同啊？”

　　王耀看着这行字心里还是不自在，尽管知道表弟是在跟玉无瑕说话，但是本田菊看着呢……仿佛就是一遍模拟，如果真正在菊面前的话他根本没有办法表露出来。

　　——本田菊绝对不知道自己喜欢他。

　　“拿性取向开玩笑有意思？”王耀按林青竹的指示敲下一行字，假装是很生气的样子，带着东篱客离了队伍。

　　东篱客：“碧篁应该不是有意的……”

　　玉无瑕：“其实我是不大赞成他那调侃的态度。”

　　东篱客：“什么？”

　　玉无瑕：“那语气就好比一个男性站在你面前向你表白，你瞪大双眼以奇异的目光说你竟然是同性恋。”

　　东篱客：“确实，虽然现在大众已经能接受了，但还是免不了将这种群体视作异类。”

　　玉无瑕：“大多数人评价的时候都挺开明，真到自己身上了不会乐意接受的。”

　　

　　“所以你是今晚联谊会跟他表白吗。”林青竹对着电话另一头问道，那晚上的聊天还是很成功的，本田菊的意思是自己倒不在意对方性别，志趣相投即可。

　　王耀别提多高兴了，之前还想着一直不说，这下知道还有机会，兴冲冲开始筹划，林青竹知道自己这位表哥平时是不怎么在打扮上耗心思的，为着本田菊，又是修眉毛又是挑衣服的，对着镜子乐呵半小时。

　　“青竹青竹，上次你陪我买的外套就很帅对吧。”

　　“你像个第一次约会的青春期妹妹哎。”

　　“我本来就第一次喜欢别人。”

　　林青竹长叹一声，也不多说什么了，本田菊拒绝自家表哥的几率差不多跟中国足球世界杯夺冠有的一拼。迎面看见本田菊和任勇洙两个走过来，低声说了句“先挂了啊”。

　　中午照例一起吃饭，林青竹以碧篁的身份在沧月小群里聊着天，起初是想当助攻的，现在对这游戏也有几分兴趣了。

　　“你真不打算去联谊？”他听见任勇洙问道，“别啊，你这样子，不少学姐学妹都挺喜欢你的。”

　　“勇洙君，我说过了自己不擅长这些。”

　　“你不去？你不去怎么可以呢？”林青竹猛地抬起头，“我哥也很喜欢你啊，你不去他会伤心的。”

　　场面尴尬了几秒。

　　“我说的是，就是普普通通的喜欢。”林青竹轻咳一声，拼命冲任勇洙使眼色。

　　“总之还是去一趟吧，大不了不说话就是了，每年当木头杵着的也不少。”

　　一番劝说下本田菊总算是答应了，有人在不远处喊了林青竹一声，大概是有什么事，青竹走开后手机也正放在餐桌忘了带上。

　　“王耀哥是挺喜欢你的。”任勇洙调侃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只是特别关照罢了。”“青竹手机上来消息，这是什么……啊他还说不怎么跟大陆人玩，这不是都加了风起江湖的帮派嘛。”

　　“勇洙君，这样不好。”

　　“我知道，又不是我刻意看的，是他屏幕亮起来——等等，沧月？”任勇洙彻底懵住：“是，那个沧月？”

　　本田菊嘴角一抹浅浅的笑意凝固住。“沧月本来就是玉神建着给三次元熟人和一些亲友玩儿的。”他记得任勇洙之前说过。

　　林青竹回到座位的时候看着本田菊沉静的神色有些不同寻常，良久后对方开口：“青竹君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晚上等了很久都没看见本田菊，甚至见不到林青竹和任勇洙两个人的踪影了，眼看着联谊开始，王耀走出场地给人打电话，林青竹那头一片喧嚣嘈杂。

　　“哥，出大事了，真，真的，你别怪我，他给知道游戏的事了……”不真切，已经听出了个大概，王耀一时没站稳：“什么啊？”

　　“不，不管那个了，他白天还好，现在要见你了不肯去，要一个人去酒吧，我们俩不放心跟着了——总之你快点来，他已经醉得够呛了。”

　　火急火燎赶过去之后王耀看见本田菊正坐在两人之间喝着酒，林青竹试图阻止但也没什么用，还是头一次看本田菊这副颓唐模样，乌黑的发丝遮过眼睛，忧郁，神志不清，烦闷，到底是哪种感觉，还是都有。

　　隔着包间门帘他听见里面的对话了。

　　“所以说不顾一切贴上去就是很讨人厌的行为，满腔热情却对自己的越界一点数都没有。”本田菊的声音。

　　王耀止住了进去的步子。

　　“我是以为那种事情就不该让他知道啊……知道之后又能怎么样呢？当作笑话看罢了。”

　　“知道你的想法之后他不会介意的……”青竹道，“你看他到现在也没跟别人提啊。”

　　“以这种途径知道，为免也太糟糕了。”本田菊好像很恼怒的样子，“果然各方各面有一定差距的话当朋友都算是一种奢望，根本就不适合。”

　　“你别说这种话啊，我打过电话了他马上就来了——哥？”

　　王耀走进去直直注视着本田菊，闪烁的灯光下可以看清他眼睛周围泛着红，有什么晶莹的液体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自那之后本田菊没有再和王耀见面，他不知道自己喝醉之后会说什么糊涂话，醒来之后脑子是混沌的，听林青竹说昨晚王耀来了，他怕是自己丑态毕露，青竹又说王耀被伤着了，更是让他难受。

　　搞砸了啊，本田。他试着组织语言给王耀发消息，到头来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再登陆风起江湖的界面，每晚十点之后玉无瑕头像还是暗着的。

　　他被海水找过一次，也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只对他说看在你师父识相打算卖号的份上饶过你，奉劝你也早点躲着吧。

　　卖号了？去问沧月里的那些人，熊猫转圈说：“大哥之前那次pk梁子算彻底结下了，我们的人经常被青山找事，会主动攻击，也不是想把我们击杀，就是紧跟着骚扰，跟闲着没事一样，我们算是被弄烦了。”

　　“牺牲自己的时间也无所谓吗？”

　　“网上有那么一拨人就是这种样子，很不可理喻，完全就是流氓行为。然后大哥问他们怎么样才能安静下来，我估计那海水是随口瞎说的，什么让大哥卖号，谁知道大哥爽快答应了，他们要是反悔可真就搞笑了。”

　　“……”

　　“我听青竹说了，你和大哥也是现实里认得的吧，我是他高中学弟，那会儿被关照了不少，现在隔着比较远，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多安慰他一下吧。”游戏服务器一开始是会自动和所在城市匹配，也难怪都是些熟人了。“我感觉他虽然很果断，这种事的不好受都是放心里的吧。”

　　

　　他心里再度涌起一丝惧怕。

　　失去这个游戏之后，再没有勇气去见王耀，好像就真的跟彻底断了联络一样。

　　王耀现在心情如何呢？他很久没在校园里看到对方了，青竹说王耀索性在公寓里自习了，环境也舒适些。

　　“他明年就走人了，也没必要待多久。”林青竹补充一句：“好像提早一个学期呢，其实你们相处时间也不多了。”

　　

　　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拨通王耀的号码。

　　“最近还好吗？”对方先开口，若无其事的语气，他感觉鼻腔里涌起一股酸涩：“还好。”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风起江湖上。”犹豫了很久才将这一个话题抛出，“很多人都担心你。”

　　“只是不想再和无聊的人多牵扯而已，”王耀回答得很从容，“于我而言只是虚拟世界的一组数据，于现实里的失败者来说就是他们全部的精神寄托，何必再耗下去，挣点零花钱，何乐而不为。”

　　现实里暖人心扉的温和君子算是与那恣意红尘里的逍遥剑客完美重叠起来了。

　　“青竹应该没告诉你，这个号我早就不想玩了。”王耀语气柔和下来：“本来我是很早就玩的，有些东西也腻了，该退休就退休，几个月前青竹提到了你在玩，我就……接着玩下去了。本来是想借着另一个身份试探些情况，现在身份暴露了也没留这个号的必要了。”

　　原来只这样么？

　　我还以为……他没有说出来，还以为自己重要的人又会承受这种伤害，还以为同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所以这几个月玉无瑕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自己。

　　何德何能。

　　“那天晚上的话，我不是……”他想起青竹所说的误会，赶紧开口道。

　　“我知道，青竹说了，那些话只是你对自己游戏里多嘴的埋怨而已，说到底还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的。”

　　“不，其实，知道您和我有同样的想法之后，”脸颊滚烫，“我很高兴，真的，只是因为将那么多不想展现的地方都告诉了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觉得很混乱。”

　　“所以你就一直不来找我，一直逃避吗，”王耀的声音带着些委屈，“那天晚上我是真的以为被讨厌了，后来知道真相，觉得你擅自离开太过分了，凭什么就认为我会因此不接受你呢？想给那些冷静的时间，你又迟迟不来找我。”

　　“也就是说，您根本就不介意是吗？”他抑制住自己此刻的激动。

　　“傻瓜。”很轻柔地嗔怪一声，“既然我喜欢你，那就意味着我会接受你的全部，过去，现在，和未来。而且反倒是这样的菊，温柔得让人心疼。”

　　耀君也是啊，本田菊在心里说着。

　　“能让您知道真是太好了。”他轻声道，“听说您明年初就会离开，这样于我而言也再无遗憾了。”

　　“只是这样就没有遗憾了。”王耀有些失落。

　　“啊，那自然不会，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的。”

　　“是啊，毕竟我去日本硕博连读，等你毕业回去之后也是能碰上的吧。”

　　“……”什么？

　　“就在你之前住地方哦，最好的国立大学，你看我厉害吧。”又小心翼翼地问：“这样伯父伯母会接受我吗？”

　　“您原来是去……日本吗？”

　　“啊，是啊，你都把我的家乡摸透了，我不过去亲自感受喜欢的人成长的地方怎么可以啊。”接着又道：“我有个堂姐还在那里学心理健康什么的，其实我可以拜托她给你的妹妹疏导疏导，算是尽我所能帮你的一点忙吧。”

　　“万分感谢了，耀君……”不知不觉他已将这较为亲昵的称呼说出口，“那我们现在是……”

　　“还有什么想说的待会儿来我家吧。”温情中也有些可爱的狡黠，“青竹不回来，白浪费我一桌子好菜了。”